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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“洗個內褲怎麽了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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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  “洗個內褲怎麽了“

天氣一天比一天熱,中控室沒空調,只有兩扇搖頭的落地扇吹著,一天下來還是汗流浹背。晚上收了工,李卓曜便直接走進房間內那個狹小的沖淋房洗澡。

當時為了通熱水,工程隊還費了不少功夫,總算是勉強在每個房間安上了熱水龍頭。

洗完後神清氣爽,他拿著換下來的衣服,裸著上身走出來,只穿了一條寬大的短褲,拖鞋在地上一腳一個水印,頭發上也在滴水,邊走邊用毛巾擦頭發。

周楚瀾比他先進去洗,此刻已經換好了衣服,把臟衣服都丟進了淡藍色的塑料盆裏,盆邊搭著他剛換下來的灰色內褲。他端著盆,見李卓曜走出來,便朝他伸出手。

“衣服給我。”

李卓曜把t恤跟褲子遞過去,卻緊攥著自己的黑色內褲。

“還有一件,拿過來。”

“這個我自己洗……”李卓曜有點不太好意思。

“給我吧,順手的事兒。”周楚瀾猶伸著手。

“哦……”李卓曜把內褲遞過去,扭捏的仿佛只有他自己,這令他有點不太暢快。轉念一想,睡都睡了,洗個內褲怎麽了。

周楚瀾倒是很自然地從他手中拿過內褲,捏在手裏,端著盆出門,水龍頭就在門口。他先接了半盆水,倒上洗衣液,把盆裏的衣服先泡著,然後再擰開水龍頭,就著流下來的水一起搓洗內褲。

他先洗了李卓曜的,然後才洗了自己那條,擰幹後掛在了衣架上。

動作熟練,仿佛已經做了很多次。

門口的燈光跟天上的星星一起,照在周楚瀾的身上,給他的身體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,看起來很溫柔。這一幕莫名令李卓曜有點眼窩發熱,好像他們已經這樣過起了日子,人間煙火藏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的每個角落,薰衣草味道的洗衣液從門口飄進了屋內,很清香。

洗完了所有的衣服,周楚瀾把塑料盆立在門口晾著,擺著手上的水進屋。

“你今天第一天上山,感覺怎麽樣?”李卓曜問。

“還可以。”

“明天還要去餐廳打飯嗎?”

“對。另一個打飯師傅請了三天假,這三天我替他。”

想到白天他面前排著的一長隊的女生,個個臉上笑逐顏開的表情,李卓曜好不容易下去的醋意又泛上來了。他撇撇嘴,帶著一點撒嬌的語氣跟周楚瀾說:“你明天能不能不去了?”

“為什麽?”周楚瀾正低頭鋪床,擡眸看了他一眼。

“突然感覺多了好多情敵似的……”

“我又不喜歡女生。”

“那也不行。今天這場面太誇張了,再來一次我心臟要受不了了。已經受不了了,不信你摸摸。”李卓曜坐在床邊,一把抓過周楚瀾的手,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。

周楚瀾掌心稍一用力,輕輕一推,李卓曜便順勢倒在了床上,攤手做無辜狀:“都說了,今天我很受傷。所以你明天就別去了吧。”

“我不去誰去?那麽多人要吃飯。”

“誰去都行啊。高駿可以去啊,他一天天閑著沒事做,讓他去。明天我就跟鄭南蘊說。”

此刻,正在屋檐底下抽煙的高駿猛地打了一個噴嚏,揉著鼻子說:“不會有人念叨我吧。”

剛說完,看見謝均走過來,似乎朝著李卓曜房間的方向。他便叫住了他:“小謝?你去哪?找李卓曜?”

“是的駿哥,我去拿老板今天換下來的衣服。”

作為貼身助理,李卓曜平常換下來的外套、T恤、外褲都是他洗的。

“額……他這會兒可能不太方便……”

“沒事,我拿了衣服就走,不耽誤他忙。”

“行吧……”望著謝均走遠的背影,高駿嘆了口氣,嘴裏念叨著:“小奶狗要傷心了。”

謝均敲了兩下李卓曜的房門,嘴裏喊著“老板,是我。”門應聲開了,開門的卻是另一個男人。

是周楚瀾,謝均記得。上一次是他開著李卓曜的車,載著他從山上回到酒店。今天中午還出現在了餐廳裏,俊朗的外表甚至引起了全節目組女生的騷動。

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不一般,謝均有點洩氣的想,但是晚上他還是過來了,老板一般兩三天攢一次衣服給他,他拿去一塊洗。

“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?”這個名叫周楚瀾的男人,神色有點冷,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半開的門。謝均有點看不到裏面。

“我是他的助理……”謝均歪頭,指著裏面的李卓曜——他正從床上坐起來,往門口走。“今天我來拿老板的換洗衣服去洗的。”

“哦,助理還要負責洗衣服。”

不知怎的,謝均總感覺眼前的男人,語氣有點冷,講話中還帶著一股莫名的壓制力。

李卓曜走了過來,他連忙說:“老板……你的衣服……”

“前段時間每天兩邊跑,洗衣服的空都沒,每次還要麻煩你。現在我有時間可以自己洗了,以後就不用辛苦你了。”

“哦好的。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謝均臉上的神色有點呆呆的,轉身準備回去。

“等等。”李卓曜的聲音在背後響起。

他轉過頭,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:“也就不瞞著你了。這我男朋友,周楚瀾。”

意料之中。但第一次聽見這個答案時,謝均的心裏還是仿若晴天霹靂般。

“瀾哥好。”他揚起頭,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微笑。

“你好。最近辛苦了,早點休息。”

那人講話的語氣禮貌又帶著疏離,下一秒,就關上了門。

“小謝這孩子,傻乖傻乖的。”李卓曜躺在床上,頭枕著周楚瀾的手臂,一邊玩手機一邊說。

“很優秀的助理,不是麽。”周楚瀾不鹹不淡地說了這麽一句。

李卓曜卻沒聽見他話裏的情緒,自顧自地整理著手機裏面的照片。最近拍了不少風景照,他一張張來回翻著,沒翻幾張就翻到了他拍的周楚瀾的那幅畫——畫著大坪坡景象的那一幅。

“這張你什麽時候畫的?”他舉著這張照片給周楚瀾看。

“前幾天。”

其實這幅畫他畫了有一段時間了,在他冒著大雨去山裏救李卓曜回來後的第二天,坐在畫室裏一個下午,就把那天的情景描摹了下來。作畫的時候,他們接吻時滾燙的觸覺和體溫似乎還近在眼前,甚至覺得手中的畫筆都是熱的。

“真是的,畫了也不告訴我。”

“反正早晚都能看到。”

“我當然想第一個看到了。”

李卓曜把這張圖傳到微博上,剛開始編輯了一長串文案,又來回刪減,最後只簡單的配上了“餘生”兩個字,定位在貴州省獨山縣,為了不被太多人懷疑,又帶上了#田野劄記#的tag,檢查了下,覺得也算是一點隱晦的表白在裏面,心中覺得很滿意,直接點擊了發送。

身側之人傳來了均勻又穩定的呼吸聲,李卓曜側過身子看著周楚瀾的睡顏,他睡著的樣子,比平常的樣子看起來要柔和許多,反而透露出一種少年氣來。

他俯下身去,在周楚瀾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淺淺的吻。

“晚安。”

第二天照常上班,一個上午李卓曜都在忙碌的敲著鍵盤,記錄著那些關鍵素材。中間休息的時候才得空掏出手機看了看微博,除了粉絲的誇誇外,章妍也在評論區表達了對這幅畫的喜歡。不過他感興趣的是另一條,高中同學祝之遙給他評論了一句:“哥們這畫不錯,哪兒來的?給個作者聯系方式?”

年少同窗的時候兩人關系倒也不錯,後來漸漸地聯系少了,不過逢年過節的時候倒是也會互相問候一下。祝之遙的爸媽跟自己爸媽也認識。去年過年的時候,還來家裏吃過飯,祝之遙現在混的也還不錯,是小有名氣的美術策展人。

他似乎對周楚瀾的畫有點興趣,李卓曜想了想,便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。

對方幾乎是秒接:“喲,這不是大忙人曜哥嘛,什麽風把你吹來了?”

祝之遙性格直爽,李卓曜也不多跟他客氣,寒暄了幾句以後就開門見山了:“看你評論我微博了。你對那幅畫很感興趣?行家,你給個話,那幅畫水平怎麽樣?”

“有點子東西。哪個畫家畫的?挺有個人風格的,新畫手?”

“不是。我一個熟人,不是什麽畫家。但是他很有天賦,功底也很深厚。你看有沒有機會推介推介?要多少錢打點的話直接跟我說。”

祝之遙在電話那頭直接笑了起來。

“你怎麽還是這毛病。張口閉口都是錢錢錢的,俗不俗啊。這不是錢的事兒,關鍵是,得人家美術館點頭啊,我也沒啥發言權,友情推薦一下倒是行,但展覽作品都是館裏定。”

“那你有沒有認識的美術館,幫忙搭條線?有沒有哪個館,是對青年畫家有扶持的?”

祝之遙想了想然後回答道:“大聲美術館。你應該聽過,在北京。餘大聲個人創辦的一家私人美術館,也推了不少新銳畫家出來,業內挺有知名度的。正好他們下半年有個比較重大的周年巡展,叫‘生命之彩’,主題跟你微博那幅畫挺搭的。”

“我聽說過。那你認識館方的人嗎?”

“我還真不認識。這館格調高,不是我這種小策展人能攀得上的。他們每年巡展的展品,都是向畫家定向邀約,要館長點頭了才行。”

“這樣……”

“不過我可以給你打聽打聽,負責這次巡展的人是誰。回頭咱們看看,想想法子聯系下,說不定可行。你等我消息。找到人問題應該不大,我打聽到了就聯系你。”

晚上收工回去以後,李卓曜便迫不及待地跟周楚瀾分享了這個消息。

“大聲?那麽有名氣的美術館,怎麽可能願意接收我的畫。”

李卓曜倒是很執著:“可是我覺得你畫的真的很好。我那個做美術策展人的同學也這麽說。咱們先等等,看他能不能找到那邊的對接人,後面我再想辦法。”

周楚瀾起初並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,沒想到過了兩天,李卓曜那邊真的來了消息。

“有信兒了。負責巡展的人打聽到了。”

李卓曜把聽筒從耳邊拿下,朝著周楚瀾高興地晃了晃,又繼續接電話。周楚瀾瞟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,來電顯示“祝之遙”。

祝之遙,他倒是知道這個人人。近兩年在圈內冒頭的美術策展人,承接了不少美術館的巡展工作。原來李卓曜口中的同學是他。

自己倒從來沒聽李卓曜說過這人,估計應該不是什麽特別熟悉的朋友。但李卓曜對他非常客氣,也顯出幾分殷勤來。

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李卓曜,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熱絡,像變了一個人。

改變,對李卓曜這樣的人來說很難。他從小到大活得恣肆又隨意,一切都以自己的感受為原點。

但他願意為了周楚瀾八面逢源、四處奔告。

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一個看起來相當虛幻的、渺茫的願望。

周楚瀾低下頭,覺得胸膛裏面熱熱的,額角的碎發擋住了那雙眼睛,掩住了眼底的那份隱隱的動容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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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卓曜mami love you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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